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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鸣晚渡/雪乡抒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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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散文:重返花椒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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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4 天前 | 只看该作者 | 倒序看帖 | 打印
重返花椒榭


南国的海风总带着某种糯软的湿度,像被时间浸泡过的丝绸,轻轻拂过脸颊。我走在红树林海岸的木栈道上,身旁是盘根错节的呼吸根,探出滩涂,执着地向上生长。十五年了,这片海似乎未曾老去,涛声依旧保持着初识时的节奏,一遍遍抚平沙岸上的足迹。


远处,棕榈树阔大的叶片在夕阳下摇曳,剪影婆娑。就在这样的景致里,我忽然想起了我们的“花椒树”。


它从未真正生长于这片温润的土壤。它的根须,深植于十五年前那个虚拟的论坛——“花椒树”。那是一个文字尚且被珍视的年代。我们,一群散落天南地北的陌生人,因着对文字近乎执拗的热爱,汇聚于此。没有影像,不闻声息,所有的交集,都凝结于屏幕上逐字逐句的吐纳之间。


你的回帖,常带着北地秋阳的爽朗与明晰;我的诗行,或许浸染着此刻脚下这般海风的咸湿与缱绻。我们谈论诗歌的张力,小说的结构,也分享生活的琐碎与哲思。在无数个深夜,那棵“花椒树”下,灵魂卸下了地理的坐标,自由碰撞,发出幽微而清脆的鸣响。这是一种奇特的“遇见”,始于方寸屏幕,却最终抵达了内心最柔软的腹地。


论坛为何以“花椒”为名?我后来常想。花椒的滋味,初尝麻涩,细品之下,却有一种醒脑提神的芬芳,而后是悠长的暖意。这多像我们之间的情谊——文字的交锋,时有思想的“麻”与“刺”,挑破平庸的迷障;而后的理解与共鸣,便是那清冽的“香”,沁人心脾;十五年不离不弃的陪伴,则化作了血脉里一股持续的“暖流”。


十五年,足以让一个社群兴起又沉寂,足以让流行的语汇更换几轮。而我们的“花椒树”,虽历经数次迁徙,从繁盛的枝头归于一小方静谧的天地,却始终未曾枯萎。它从一个人声鼎沸的广场,变成了一座只属于我们几个老友的、海边的小木屋。喧嚣褪去,留下的,是“缠绵”的真味。这缠绵,不是炽烈的火焰,而是如海风般持续的吹拂;是知道在世界的一隅,总有几个灵魂,与你共享着同一片精神的星空。


海潮缓缓漫上来,又退下去,像一场巨大而温柔的呼吸。我停下脚步,望向这片被夕阳染成金红的海面。那粼粼的波光,忽然间,仿佛化作了万千颗赭红色的花椒果实,在思想的枝头熠熠生辉。


我未曾重返北地的山野,去寻觅一棵实体意义上的花椒树。因为我们的那棵树,早已超越了草木之形。它生长于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根系缠绕着十五年的记忆与文字,树冠荫蔽着我们的欢笑与沉思。它的果实,就是那些我们共同创造、彼此珍藏的瞬间,辛辣而芬芳,成为抵御岁月流逝的独特佐料。


风从海上来,穿过红树林,拂过我的身躯。我仿佛听见,那棵无形的、伟大的花椒树,正在风里沙沙作响,诉说着下一个十五年的序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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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椒树园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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